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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来到围棋世界的那处集镇,闻人升和罗奇同时出现在街头。
为了方便下棋,大猫已经幻化成人,还是闻人升的相貌。
“啊,这真是一个空气里都充满着棋盘香气的地方!”
在看到周边那些认真对弈的人群里,罗奇伸开双手拥抱道。
他终于来到了一个梦寐以求的世界!
一个完全由围棋决定一切的世界!
在外面的现实世界中,即便他贵为世界冠军,仍然有太多做不到的事。
比如有人嫌弃他学历太低,连牛顿三定律都不懂。
只是他话音刚落,就听到一阵小孩子的吵闹声。
“我不学,死也不学!”一个男孩的声音从街头传来。
对弈者眉头顿时皱起,但没人转头,仍然集中精神在自己的对局上。
“不学,你将来怎么办?怎么上学,怎么结婚,怎么生孩子?老了都不能进祖坟啊!”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。
“我不上学,也不结婚,更不生孩子!”小男孩倔强的声音。
“那我还养你这个废物干嘛?给我滚!”
“滚就滚!”
闻人升和罗奇随后就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,摸着眼泪,从一处小巷里跑出来。
“呃,这?”罗奇抓抓脑袋,看着那个小男孩。
后者跑得太急,一头撞在他身上。
罗奇扶起对方,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。
“我不想学下棋,我想学锯木头,可是我爹不让我学,我就是学不会下棋嘛。”小男孩哭哭啼啼地说着。
“棋很好玩的,我来教你啊。”罗奇好心地说道。
“不好玩,就是不好玩,半天才摆一颗子,磨叽死了!”小男孩直接拒绝道。
罗奇尴尬地无话可说,没错,围棋本来就是小众,带着高雅的标签而生存。
大多数人只会在门外看看。
然而这个世界,却偏偏是以围棋为核心,围绕着棋而运转。
在一旁不发一言的闻人升,敏感地抓住这个世界的一条冲突主线。
不爱学棋的人,却要被强迫下棋。
不爱下围棋的人,肯定是大多数,偏偏这个大多数,被强力压制,不得不去学。
然而下地干活更累更苦更没有乐趣,几千年来也没少了下地干活的人。
因为在生存面前,哪容得下什么乐趣?
好歹下围棋还有不少乐趣在里面,至少比下地干活轻松太多了。
罗奇显然不会教导孩子,只能手足无措地说围棋如何如何有趣,胜负之间,如何如何能激发人的斗志。
可这些俨然是对牛弹琴。
闻人升走上前去,对罗奇摆摆手,将手放在小男孩头上。
五分钟后,小男孩清醒过来。
然后他一溜烟地跑回去:“爸爸,我要学围棋!谁也不能阻挡我去学围棋!”
“你做了什么?”罗奇很诧异道。
“我只是让他经历了社会的毒打,对小孩子教育最重要的一部分,就是让他明白家庭避风港之外,还有着风吹雨打。小风小雨要让孩子自己学会承受,凡是帮助孩子避过所有风雨的家长们,都是鼠目寸光,没有长见的人。他们注定会让孩子在将来吃更多的亏。”闻人升淡淡道。
“那刚刚这个小男孩经历了什么风雨?”罗奇好奇道。
“也没什么,就是经历了被拐卖,被强迫行乞,挣扎求生……这些必然会发生的事而已。”闻人升摇摇头。
可惜很多人舍不得孩子吃苦,也不愿意告诉孩子生活有多苦,结果让孩子在将来吃了更多的苦头。
“这情节发展不对啊?正常情况下,不是应该支持这小孩子坚持自己的爱好和兴趣吗?帮助他学习锯木头吗?”罗奇有点懵。
虽然他是围棋冠军,但在这些事上,其实很难看清楚。
“我什么也没做,只是让他自己经历一遍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而已,一切选择都是他自己做出的。如果按照你说的,将来他必然碰壁,你认为他碰壁的时候,还会认为你支持他锯木头是正确的吗?”闻人升反问道。
罗奇沉默了,这是一目了然的事,有多少孩子长大后抱怨父母小时候没有严格督促自己上各种兴趣班,以至于人家会各种各样的才艺,自己什么也不会。
然而他们却忘记了当初死活不上课的人,恰恰就是他们自己。
人是会变的。
所以最好的帮助就是让他自己选择,自己负责。不是对方的父母,你没有资格帮助他选择。
过一阵,那个小男孩带着自己的爸爸,一个身着长衫,俨然是中产市民的男子走了过来。
“多谢两位让我儿子浪子回头,鄙人赵长发,田兴镇大发酒楼的管事,请两位到家里一叙。”那位男子说完,就深深一拜。
其实他刚才也是在赌气,就赌儿子饿了就会自己跑回来。
儿子果然很快就跑回来了,回来后却说自己碰到两个叔叔,后来又被另外的人给拐卖,当了乞丐,还被打断手脚去行乞,最后还被扔进了地下死斗棋场。
他以后再也不跑了,要好好学围棋。
赵长发一听,就明白是遇到了能人异士。仙人以梦渡人的故事,可是很多的。
所以他赶紧带着孩子来感谢。
闻人升和罗奇自然不会拒绝,跟着赵长发来到对方家里,一处带着小院的三进房屋。
随后一阵攀谈后,赵长发帮忙给两人在集镇上落脚。
只要有一位正式棋手通过和天下棋,不输掉20目,就能注册为集镇上的正式户口。
其实这就是让老天来判断是不是贼人,如果不是,那么就会让子,不然的话,必输无疑。
这让罗奇有一种莫名奇妙的熟悉感。
这里的老天,就相当于一台大型计算机管理系统,普通人通过围棋与它打交道,来完成各种业务。
一番折腾后,两人都有了正式户口,可以在这个世界上,利用围棋生存了。
这可是两个世界冠军。
罗奇发誓,他势必要在这个新世界中,达到新的巅峰,然后回到现实世界,来一场仙帝归来。
想想就有点小兴奋。
“我们现在该从哪里切入了?”发誓过后,罗奇就向闻人升问道。
“这个由你,要么进官府,要么进民间协会,要么当野人。”闻人升给出三条路。
他现在对这个世界的了解,远远超过土著赵长发,所以罗奇没有去问赵长发。
“还是进民间协会吧,官府太苛管得太多,野人太散没人管。”罗奇很快下了决心。
他连自理能力都不怎么具备,洗衣做饭那是休想的事。
好在赵长发给他安排了一个婢女伺候,照顾他的生活起居。
闻人升自然不需要这些东西,他这只傀儡大猫,一辈子不吃饭都没事。
“这样也好,民间协会,有地区的,有全国的,这处田兴镇,隶属兴安府,有一个名叫兴安围棋同好会的,收人众多,门槛不高,我们可以先加入这个。”闻人升直接安排道。
他早就看出来,罗奇和很多顶尖棋手一样,除去围棋外,生活中都是被动型的,任人安排。
果然,罗奇没有任何反驳,直接答应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