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边宁需要援助。他可以用偶戏师分身向组织求援,召集更多专业的科学家,获得更多物资和人力上的支持。
组织上肯定也知道,鼓山灵异客就是偶戏师。偶戏师的身份在乌派内部也是保密级别相当高的,而有权给偶戏师分配任务的只有领袖。这么久以来,领袖只找过边宁两次,都是去某实验室获取一些机密科技资料,这是因为除了偶戏师外,无人能做到,都是非常时刻做出的非常决策,此后便一直没再发来消息。
用于联系偶戏师的哔哔机,是刘香铃设计并制作的,但这个制作工艺并不常规,机器的运行原理也不怎么常规。严格来说,这是个魔法产物,志怪一类的玩意,也就是不怎么科学。这东西发射出来的不是无线电,也不会被别的设备接收,除了和对应的虚空哔哔机互发消息之外,还有可能被睡梦里的人接收到消息。
也就是说,这种特别的哔哔机是可以给人的脑子发短信的。只是正常人无法解读这些内容,说不定得是精神病患者才行。总之人的意识贸然触碰虚空,总是发疯的可能更多些,但如果本来就是疯狂,再接触这些也不过更疯一些罢了。
虚空物质从来都是危险的。虚空结晶更如疯人石一样,一旦被植入人体,那就必将导致此人精神的全面崩溃。因其会遭受虚空全面的感召,在过去人类短暂生命里建立起的一切对现实的认知都会被扭曲,被一个外来的虚空知识如钢钎一样扎入脑海。曾见觉得好的,会变成坏,曾见觉得无害的,会变成有害,视亲人为仇寇,视死亡如蜜酒,言行错乱,语言颠倒,癫狂不已。
偶戏师以虚空结晶为自己制作义肢,哪怕有着印记作为抑制器,也最终步入毁灭。
黑岛科技正在努力扩大虚空结晶的产量——当初缴获的那一枚结晶碎片,如今被用于制作鲸油烟的雾化器。通过血液的浇灌,这枚碎片源源不断生长。这些血液必须是真正从生物体内提取出来的,而不能是人造血液? 以人血效用为最佳。所以黑岛科技也在和福陆科技合作? 以得到血库支持。
边宁不甚清楚这些,不过他倒是注意到荣绒常抽的鲸油烟里有虚空结晶的成分。
鲸油烟的推广一时间还看不出什么? 但长此以往? 不会有好下场的。
以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模样,边宁说不好? 他现在只是要做好自己的事情,且不急去寻求组织支援? 先把构建虚空秘境的技术练好再谈后续。
……
冬日降至? 不知不觉也到期末了,边宁都没注意时间过得这样快。
等过了这个年,他又长了一岁。
春节前,期末考的那天? 他来学校? 还颇引起同学们的笑声,大家都说,“你边宁还有来上课的一天呀?”
边宁也笑,“考试还得考的嘛。”
他在教室里聊谈,齐小波从前门进来? 把考试的注意事项说明白,又把边宁叫出来? 去茶厅说话吧。
进了办公室,齐小波让边宁自己搬一把椅子来坐下? 师生二人坐着,齐小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? 于是沉默了一会儿。
“请假这段时间? 有没有好好学习?”
“有的。”
“老师知道你要面对的事情很多? 我也没有偷偷向你父母告状,不过我不能害了你。”
“谢谢老师。”
“黑岛科技的事情,你现在,弄清楚了吗?”
“差不多。”
“老师能帮你的不多。”齐小波满怀愧疚的样子让边宁吃惊。
“老师,您对我的照顾我一直都铭记在心的。”
“你还只是一个学生,却要遇上这些事情,这是老师失职,是这个社会的悲哀。你们学生,”齐小波突然有些哽咽起来,他的情绪来得这样快,让边宁也慌了神,“你们学生,应该受到全社会的关照,你们应该有美好的青年时代,你们应该好好学习,然后为联邦的建设发光发亮,但现在,你们也在受毒害。”
边宁讷讷不知如何言语。
他在学校里总是扮演一个学生的本分,假如老师和他探讨这样高的命题,他也不能长篇大论,所以他说不出话来。
在边宁看不到的地方,每个人都有内心的挣扎,齐小波是一个感性而热血的人,他能在今天和边宁说这些,实在因为过去几个月,每天都受到良心煎熬的结果。人不是什么钢铁机器,内心焦虑得有解决的路子。齐小波恰恰是发现自己没法解决问题,因此他的焦虑也就没法散去。
在黑岛干员直接闯入学校带走学生的时候,齐小波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人格侮辱,这件事情假如留给任何一个麻木的人,都不会惊起什么波澜,如果是一个自私小人,还会主动帮黑岛干员带路,但齐小波他只是感到痛苦。
边宁手里的机械心脏搏动着,低语道:“他以为在学校里能得到人格的尊严,但其实没有,他既没法让学生真正受益,也不能阻止外来的伤害,与其说他是一个老师,不如说是一名狱卒。这是一个谎言,一直以来他不愿醒来。看到一只蟑螂出现在地上,就应该明白早有无数害虫成窝,没有一个地方能避免,任何人不能独善其身。”
边宁抿了抿嘴,终究是没说什么。齐小波也意识到自己失态,只是还勉励了边宁几句,这就放他回去准备考试了。
回到教室的时候,边宁听到有几个同学在商量着互报答案,他们有自己的手势和暗码,交流选择题答案是轻轻松松,一个个都是老作弊选手了。看到边宁来,有后排老哥笑着问他要不要一起。
边宁一时间都有些感慨,没反应过来,看着几个同学笑脸的样子,他却只好摇摇头拒绝。
“你帮帮我们嘛。”同学是这么央求的。
边宁又摇摇头。
几个同学像是叹气,像是鄙弃地各自哼了几声,转身走了。
考试是一门接着一门,连考两天,选修考试安排在第三天,边宁是有一门神经链接的选修,也是理论考试,安排在下午。
考试第一天晚上,鼓山下了点雪,第二天起来地上和房屋上就铺了一层积雪。大家或趴在栏杆上,或贴在窗边看雪景,一个个穿着厚实的冬装,看起来很放松。边宁身边没什么同学,陶子成和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就腻在一起,那是要吃处分的。
他也倚着栏杆看雪,没有同学过来拍拍他的肩膀,或者过来把冰凉凉的手揣进他后脖颈。
边宁心里在想着秘境得事情,所以不觉得这样很孤独,只是在回过神来的时候,看周围同学们堆簇在一起,像是一群毛茸茸的小动物拥抱取暖,他想过去,又不知说什么好,这会儿他才真的感觉到冬天的寒气了。
背后传来荣绒打招呼的声音,边宁装作没听见,荣绒就走到他面前,身后跟着成然,她们脸上化着淡妆,虽然穿着朴素的校服,可看起来艳光四射,依旧那么让人瞩目,周围学生在偷偷观察,边宁只觉得她实在很烦,于是转头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