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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市,夜晚,某十字路口。
眼前红灯倒计时足足剩下八十多秒,叶霆低头看向手机,颤抖着按下画面上的一个按键。
随后,叶霆双手合十将手机夹在两手中央,一脸虔诚。
“这是最后一发十连了一定……”
看着指缝间透出的紫光,叶霆暗啧一声,愤愤将手机扔回衣兜,百无聊赖地看向红灯倒数。
5、4、3、2、1.
红光消失,绿光点亮。
同时,还有叶霆眼中迅速放大接近,并侵占他视野的两盏远光车灯。
“嘟——!”
砰!
刺耳的鸣笛声和刹车声同时响起,长达六米的货车以超过六十码的速度彪过马路。
相较之下,那一声压过斑马线时出现的闷响顿时显得微不足道。
叶霆外套内,摇摇晃晃挂在衣兜边缘的手机摔在几米外的人行道上,屏幕开裂。
随后,手机屏幕亮起,屏幕上绿色的接听键跳动。
“好运来那个好运来——”
最大音量的非酋专属喜庆好运歌声响起,脱落的耳机线另一端血迹缓缓溢出。
“接下来请收听晚间新闻速报。”
“2月7日晚七点半,奥新街十字路口发生一起酒驾事故。”
“该事件造成一普通居民叶某当场抢救无效身亡,事后肇事司机王某因突发心脏病身亡。”
“……”
“这是近两月来第三起酒驾事故,在此台呼吁广大司机注意行车安全,行车不规范,亲人两行泪。”
流动的现实像是老旧的磁带信号缺失一般闪过雪花,失真的画面被人操控,按下退回键迅速回放,最后在叶霆眼前定格为一行行提示字体。
砰!
“嘟——!”
死亡倒带,像是磁带般褪色的世界恢复真实,叶霆意识仿佛从深海倒流而回,窒息感从身体内部陡然生出。
下一刻,红色喷漆的货车贴着叶霆身体飙过,最终在百米外撞在马路中央的绿化带护栏上,车头冒出青烟。
“呼哈、呼哈——”
原地,叶霆如同获救的溺水之人一般弯腰大口喘息着。
身体各处无一不是将手指伸入绞肉机一般的疼痛,但在货车失事的混乱下已经无人注意他的反常。
他看见了。
叶霆踉跄着后退几步,甚至顾不上原本要前去的地点,顾不上先前突兀的死亡残留在身上的疼痛,脑海中唯一的念头疯狂告警——
那是仿佛从生命本源涌起的危机感,只要在停留一步就会将他完全吞噬!
逃!快逃!
他看见了——
货车司机向他撞来之时,脸上咧开到极致,仿佛要将嘴角撕裂的扭曲笑容。
咔哒——
有人按下灯泡开关的轻微响动,天花板上唯一一盏灰层遍布的灯光在闪烁几次后点亮。
灯罩上仿佛历经数十年积累的黑色污渍密布,让叶霆不由怀疑这灯光下一刻就会熄灭。
叶霆眯眼,适应着眼前光线,同时看清此地布局。
不,到不如说这里或许根本没什么布局……
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室,原本应该是窗户和教室门的地方,不知为何被人从外部钉上密密麻麻的钉板封闭,地面上暗褐色的可疑污渍溅散各处。
若不是前后黑板还在,即使已经布满仿佛由利爪胡乱割破的划痕,破坏的看不出原本模样——叶霆甚至不敢确定此处是教室。
桌椅?没有。
书籍?没有。
唯一的光源下是一张与周围教室格格不入的四人木桌,和桌面中央与桌面连接的木质半身小丑玩偶。
静止的小丑玩偶低着头,木质眼皮无力的耸拉着,翻领之下的服装被暗紫色的污渍浸没。
小丑脑后并非滑稽的卷发,而是一张画着浓郁悲伤油彩的人面。
叶霆左顾右盼的目光落在木桌上的同时,原本静止的小丑玩偶突然抬头:
“当→当↑当↗当→”
“砰——!!啦啦啦——”
小丑玩偶的双眼向两侧分散,骨手捏着自己的红色鼻头,口中扮演着夸张的开场音效。
它不断从身后摸索出各种彩灯炮仗一通乱放,随后张开双手。
“女士们先生们,欢迎来到——真心话大冒险。”
砰!
惊吓中不由后退的叶霆踩到地面上黑板的碎屑,脚下顿时一滑,倒地时发出的闷响打断小丑的开场独白。
那一片作为罪魁祸首的黑板碎屑呈抛物线飞出,正巧落在小丑玩偶的红色鼻头之上。
小丑原本分开的双眼瞬间收缩至中央,黑色眼瞳没入头颅一半,褪色的眼白暴露在外。
顿时,教室中其余三‘人’的目光集中向叶霆一人。
叶霆所在为教室前侧靠门一角,而教室其它三角则各自站着一位玩家,一共四‘人’,便是叶霆本次新手教程的全部参与者。
“我要——杀了你!!!”
刚刚起身的叶霆身体不受控制的飞起,转眼间来到木桌旁,被小丑玩偶用骨骼手臂掐住脖颈,颈上传来的力量不断加大。
“对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生死之间,叶霆只来得及从嘴缝里挤出一句道歉,同时强迫自己不去看小丑玩偶愤怒之下抖动着、已经突出眼眶的木质双眼,和身边那些同样参加这场游戏的同伴。
包括叶霆,教室中四人身上均穿着一套古旧的校服,左胸标牌沾满污渍,其上隐约能看清的标注是同一班级,仿佛坐实了系统提示里那一句‘同学’。
但除叶霆和教室对角线处,靠窗角落的短发女生有着实体之外——
其余两‘人’,与其说是人,不如说更贴近常人认知中的‘鬼’。
一具仅有着头部血肉的女性骨架,面容却当得上倾城之貌,一举一动挑人心弦,茂密的黑色长发纠缠在骨架之中,支撑着她的行动。
和一具严重腐烂,蛆虫滋生,已经看不出面容和性别,身上校服也被腐烂的汁液浸透,却还在行动着的尸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