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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墨晚没有再跟墨辰骁争执,他们中毒的时间长了,浑身又是湿透的,身上的热量被带走了大部分,再加上雨还在一直地下,情况真的很危急。
苏墨晚将草药一根根地塞进口中。
墨辰骁看到苏墨晚听话,眉头松了一些,他开始思索怎么解决目前困境的办法。
忽然,苏墨晚灵巧地钻进的他怀里,双臂搂住他的脖颈,抬头吻上他的唇瓣。
她的舌灵巧地撬开他的唇,紧接着,一股怪异的青草气息从舌尖传来。
“晚晚……”
墨辰骁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,想要把苏墨晚推开。
苏墨晚却更加用力地搂紧墨辰骁,一双大眼狠狠地瞪着墨辰骁,似乎在说,你推开我试试!
墨辰骁最终妥协了,咽下苏墨晚渡过来的一半草药。
那味道古怪又苦涩的东西,从食道滑进胃里之后,让人感觉并不舒服。
可这种不舒服却因为两个人亲密相贴的唇瓣,以及交换的甜蜜,变得可有可无。
之后,两个人也没有分开,就这么拥抱着。
在这个大雨天,这个无名山上的大坑里,他们唯一拥有就是彼此的呼吸跟体温。
忽而,一阵风刮来。
苏墨晚不由哆嗦了一下,下意识往墨辰骁怀里钻。
墨辰骁手臂收紧,更加用力的抱紧苏墨晚,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脖颈上,薄唇贴在她的耳边,说话的时候带着温热的气息,话语也有些含糊不清:“晚晚,你后悔吗?”
这声音像是询问,也像是自问。
苏墨晚还是听清楚了,她将墨辰骁推开一些,捧住他的脸庞,望进他的眼里:“不后悔。”
“即使被毒蛇咬了?即使那毒蛇的毒性强烈,你可能会丧命也不后悔吗?”
苏墨晚的神情越发的认真,毫不犹豫地道:“不后悔,我一样会来。”
墨辰骁心尖猛地一颤:“为什么?为什么要这么傻?”
傻?
墨辰骁竟然说她傻。
墨辰骁啊墨辰骁,你知不知道你才是全世界最傻的男人。
即使前世的她,心里从来没有过墨辰骁,更不曾对他好过一分,哪怕到了最后他还是护着她。
所以,即使她知道会被毒蛇咬,会丧命,她依旧义无反顾。
“我不傻,我只是不想让你摆脱我。”苏墨晚冲着墨辰骁一笑:“我要这一生,下一世,生生世世,永永远远不分开。所以,墨辰骁,我不是傻,我是贪心。”
墨辰骁只觉得心头剧震,他很想说,不要。
他不要任何一个人为了他死。
死亡这一件事真的是太沉重,太沉重了,沉重到即使是他也扛不住。
可,看着苏墨晚仰着头,冲着他笑得一脸的灿烂,这一番话,他说不出口。
他很自私的想要跟苏墨晚一直在一起,就如同她口中所说的那样,生生世世。
土坑下面太黑了,雨又一直再下,即使墨辰骁有万般的计策在此刻也难以施展,两个人就没有再折腾,抱在一起,躲在一个勉强不被雨淋到的地方。
两个人一直漫无边际地说着话,随着夜色越来越深,苏墨晚有些撑不住了。
“晚晚,不能睡。”
雨在刚已经停了,可风雨停歇之后,山林更加冷了,他们又刚中过蛇毒,这么睡过去太危险了。
“嗯,我没睡。”苏墨晚努力的撑起眼皮,冲着墨辰骁露出一个笑脸来。
墨辰骁看着苏墨晚浑身狼狈的模样,十分难以形容内心里的滋味,忽而开口:“晚晚,对不起。”
“对不起?”苏墨晚有些疑惑:“为什么道歉?”
“今天晚上的事情。”墨辰骁声音很低:“我不该打翻蛋糕。”
“那个啊,该说对不起的是我。是我的错,我不应该让你难过。”
墨辰骁看着苏墨晚小心翼翼地措辞着,生怕哪一个字说得不对了,让他伤心。
可是让人难过的,哪里是只言片语,分明是那怎么也改变不了的过往。
“十六年前的今天,是我十二岁的生日。在我生日之前,妈妈一直在这个小镇休养。”
猛地提起那些过往,墨辰骁的嗓音发紧,抱着苏墨晚的手臂也在不由得发抖:“我很想妈妈,生日这一天就让司机载着我早早地来接妈妈。小时候我喜欢吃草莓,妈妈给我定做了一个三层的草莓蛋糕,她还给我准备了许多礼物,尽管没有盛大的生日派对,我也很开心。谁知道……”
墨辰骁的说话停顿住了,沉默了好一会儿,这才继续说道:“一群歹徒闯了进来,将我和妈妈绑走。那些绑匪是墨云峰招惹来的。”
苏墨晚有些吃惊,怪不得墨辰骁跟父亲的关系这么糟糕,原本她还以为是因为后来墨云峰续娶了林新月,结果竟然不是。
墨辰骁的声音更低,嗓音沙哑,每一个字眼都透着无尽的悲伤。
“绑匪恨透了墨云峰,对我跟妈妈也没有客气,他们把我绑起来,让我看着他们怎么折磨我妈妈……”
墨辰骁不由得闭了闭眼睛,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,那个时候的每一分每一秒还都在眼前。
苏墨晚不由反手抱住墨辰骁,她经历过地狱,所以,能够想象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那样的痛苦是无论多么坚强,也无法承受的,更何况当时墨辰骁才十二岁。
还只是一个孩子。
“那些绑匪把这一切录下来发给了墨云峰,让他做选择,是救我还是妈妈?”
苏墨晚心神剧震:“辰骁……”
不由得想起那一天,她那一天问,如果她跟白语柔一起掉进河里,他会先救谁。
怪不得,墨辰骁当时的反应那么的奇怪,她的每一次逼问,对于他来讲不啻于是一把把插在心上的刀子。
“显而易见,墨云峰选择了救我。他做了一个好父亲应该做的选择,可我却永远都没有办法原谅他。”
“我更不能原谅的人,还有我自己。”
“如果那一天,我很听话,没有那么着急的去梧桐小镇将妈妈接回来,妈妈可能就不会碰到绑匪,也就不会死。”
墨辰骁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,每一个字音都充斥悲伤。
“晚晚,是我害死了我妈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