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雁字回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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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87章(第2/4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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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出动。

    随着时间的推迟,敛王有些后悔掺和这事。

    他举着长刀亲自杀敌,望一眼远处的段无错,他却揽着爱妻的细腰,从容悠闲。

    敛王气得脸上的肉皮抽了抽。

    他朝着段无错大喊:“本王才不信你会束手待擒。

    都什么时候了,你的人呢!”

    段无错是交了所有实权。

    可是他交上去的是从羿国拿到的。

    这些年,他怎么可能没有培养自己暗中的势力?

    ——那些不该被外人知道的力量。

    他对一切了如指掌,赌兴元王的贪心引他上钩。

    并不急。

    他眯起眼睛望向山顶上的人。

    之前未动是因为他听见了敛王车队的声音,他要先确定敛王的身份。

    现在未动,是因为他知道山顶上还有人手。

    果然,片刻之后兴元王的第二批人手出动了。

    眼看着兴元王的人越来越多,呈围剿之势,段无错刚要召唤暗处的不二。

    远处又有军队赶来了。

    段无错的眼中闪过一抹讶然。

    这次来的人数量众多,整齐马蹄声昭显了军队的身份。

    不仅是军队,还应该是最精锐的军队。

    兴元王还不敢在这个地方动用军队的力量。

    来者是谁?

    段无错自诩对一切了如指掌,却一时之间猜不透来者是何人。

    是敌,是友?

    很快,段无错有了答案。

    他眯起眼睛看向远处马背上的人。

    他的视线落在那人盔甲胸膛上的玄龙纹。

    段无错错愕半晌。

    已经打退堂鼓想要撤退的敛王也是重重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皇帝年轻时做过盔甲,一直没有穿过。

    十几年过去,他胖了许多。

    这身盔甲不太合身,挤得他身上的肉痛。

    盔帽很重,压得皇帝脖子疼。

    他奋力伸长脖子,隔着人群望向段无错好好站在那里完好无损,知道自己没来晚,傻呵呵地乐了。

    他费力拔出腰间的佩刀,将长刀举起,大喝一声:“阿九不怕,哥哥来救你了!”

    少时做的战甲从未上过身,今朝御驾亲征只为了救他的弟弟。

    段无错遥遥望着马背上笨重的皇帝,心情有些复杂。

    半晌,他才缓缓舒了口气。

    不仅盔帽重,刀也很重。

    皇帝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手中的刀,轻咳一声将刀递给身边的侍卫,板着脸说:“孤瞧你身手不凡,将这宝刀赠你了!”

    小侍卫受宠若惊,狂喜接过宝刀,恨不得握着陛下御赐的宝刀杀遍天下所有敌人,成为大英雄!

    皇帝刚将快拿不动的刀送了人,回头望向段无错,正想露一个笑脸,猛地看见不远处打斗的人中一人长刀一横,一颗硕大的人头飞出去。

    皇帝吓得下—腹一紧,打了个哆嗦。

    不行,他今日威风御驾亲征可不能尿裤子!

    他再看打斗的场景,眼睛都不敢再睁,只想快些赶到段无错面前才能安全些。

    他板起脸来下令:“冲啊!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湛王身边保护湛王——”

    暗处的兴元王压下心里的震惊,立刻派人发送信号让手下的人飞快撤退。

    皇帝气喘吁吁地赶到段无错面前。

    “阿九,哥哥在,不用怕!”

    他望着段无错傻乐,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身的盔甲太重了,他下马的时候趔趄了一下,幸好段无错及时扶了他一把。

    段无错瞧着冲他傻乐呵的皇帝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。

    事情原本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,偏偏出了这样一个有些让他哭笑不得的意外。

    他问:“陛下就这样离京了?”

    “我是皇帝,谁也管不住我!”

    段无错无奈,他就知道皇帝没明白他的意思。

    他道:“皇兄这个时候离京,恐要给小人可趁之机。”

    皇帝怔了怔,凑到段无错面前,压低了声音问:“兴元王那老贼会冲进宫去抢皇位?”

    他靠得太近,盔帽几乎撞到段无错的额角,幸好他及时向后退了一些。

    “有可能。”

    “那怎么办啊!”

    皇帝瞪圆了眼睛,急了。

    其实兴元王冲进皇宫倒不是最差的结果,段无错更担心他会对离宫的皇帝下手。

    段无错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
    感动自然是有的,可偏偏这个兄长不是个聪明人,心是好的,事儿办的不漂亮,反而容易弄巧成拙。

    皇帝低着头,不吭声了。

    颇有几分做错事的小孩子的滑稽相。

    段无错瞥他一眼,宽慰:“无事。”

    皇帝顿时乐了,他费劲将盔帽拔—下来,塞给了段无错,乐呵呵地说:“阿九说无事那就一定无事!”

    段无错看了一眼皇帝带来的兵马,道:“虽然多年未曾领兵,但是应该没忘光。”

    “对对!”

    皇帝笑着附和。

    段无错抬眼,视线越过皇帝望向远处的敛王,道:“敛王这就要走了?”

    敛王冷哼一声,没好气地说:“看来湛王并不需要帮忙,本王也不想多管闲事!”

    他本意并非要救段无错,而是想让段无错和兴元王继续相互制约无暇对他国发难。

    如今羿国的皇帝已经到了,正是他离开的最好时机。

    敛王视线意不经意间一瞥,看见了角落里的施令芜。

    纵使她戴着帷帽,可是敛王还是感觉得到妹妹的目光……

    他转头,望向那个剑术出神入化的白衣男子。

    他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。

    施令芜难过时曾画过云剑时的画像。

    “对了,本王有一事想对湛王道。”

    “请说。”

    段无错道。

    敛王下了马,握着长刀朝段无错走过去。

    他还未走到段无错面前,经过云剑时身边时,瞬间举刀而刺!

    他没有什么出神入化的剑术,可是在沙场征战多年,多年实战经验造就了他的一身武艺。

    他出其不意举刀而刺,云剑时根本没有料到。

    但是本能让他向一侧挪了半步躲避,堪堪避开那一刀。

    敛王朝着云剑时的要害刺去,未能砍中他的要害,却也在他的胳膊上留了一刀血痕。

    云剑时茫然开口:“不知……”

    敛王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,手中的重刀带了阵阵刀风,朝着云剑时砍去。

    每一刀都是朝着他的要害,是为了要他的命。

    云剑时疑惑不解。

    依他的性格,不知对方缘由,不愿取对方性命。

    更何况对方一句话不说,朝他砍来的刀招招要他的命。

    他如此仇恨和愤怒,难道是知道他的过去?

    一时间,云剑时也不主动出招,以躲避为主。

    皇帝看得一脸懵:“这怎么打起来了?

    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施令芜攥紧马缰,打马追过去。

    人群中有人说了句“敛王还有帮手。”

    紧接着,又有一人朝云剑时大喊了一声:“云公子小心那女的手中暗器!”

    云剑时回头,望见施令芜朝他策马奔来。

    她一手抓着马缰,另一只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“二哥,不要伤他!”

    一声“二哥”让云剑时霎时明白她的身份,他听说了这位花朝公主的卑鄙险恶,嫌恶之感让他忽略了她声音的熟悉。

    当施令芜骑马赶到近处,云剑时不想对女子出手,以剑气相抵,马儿受惊,慌张嘶鸣高抬前蹄,将马背上的施令芜甩落。

    帷帽的轻纱高高扬起,渐渐露出她的脸。

    当她跌落在地,帷帽也跟着轻飘飘地落了地。

    施令芜抬头,用一双哭肿的眼睛苦涩相望。

    望着她紫色的眸子,云剑时握着剑的手颤了颤。

    封锁在深处的记忆瞬间涌出。

    一时间,他头痛欲裂,那么多的记忆几乎要将他的头炸开。

    敛王望一眼妹妹泪水肆意的脸,怒火中烧。

    “混账!本王绝不留你性命!”

    他使出全力朝云剑时刺去。

    而云剑时因为倾巢而来的记忆头痛欲裂,连剑都握不住。

    甚至,他连敛王的话都没有听清。

    长刀穿透身体的声音在云剑时耳边炸响,穿透的却不是他的身体。

    敛王呆在原地,动弹不得,手中的长刀仿若千金重。

    刀从施令芜的后心刺入,穿透她的身体,鲜血淋漓的刀尖抵在云剑时的胸口。

    她紫色的眼眸近在咫尺。

    云剑时下意识地伸手揽住施令芜的腰身。

    “阿芜……”

    她费劲抬起手,将“暗器”递给云剑时。

    剑穗湿漉漉的,被她的泪反复染湿过。

    剑穗红得如血,如她胸口不断涌出来的鲜血。

    “阿芜……”

    云剑时的整颗心胀满了苦与痛。

    他丢掉了记忆,可是始终记得有一个人在等着他。

    他总是觉得自己该去保护谁。

    他一生为剑痴迷,将生死置之度外。

    落崖前生平第一次怕死——他怕他死了,没人回去救她。

    他几次奄奄一息,也只不过凭借着潜意识中想要回去救她的念头,而活了下来。

    施令芜曾说愿死千万次换他复生。

    如今他果真复生,而她只是死了一次而已,还是死在他的怀中,她赚了。

    她在云剑时怀中嫣然而笑,只想在她的云郎面前永远美艳。

    她有千言万语,可是怕一张嘴吐出血来。

    那样太丑了。

    她在他怀中含笑坠入永眠,固执地没有开口说一个字,唯有费力抬手,指腹在云剑时掌心写了一个“好”字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是让他好好活下去,还是说遇见他可真好。

    施令芜含笑合眼时心想——若这世间有因果,她不过自食恶果。

    可她一点都不后悔遇到云剑时,不后悔为了他抛下一切。

    这一生,即使短暂,即使经历不堪,可因他而有了光。

    未遇见他之前,她从小被困在第一美人的枷锁中,人人羡慕奉承她,却没人知道她从小被故意栽培,只为了日后出阁时名动四方送去别国换来“好价钱”。

    后来某一日,她忽然觉得自己和青楼女子也没区别。

    青楼女子为了温饱,她为了什么呢?

    她做不了主,因为她是皇帝的女儿,又恰巧容貌倾城。

    都是墨发黄肤人,哪里来的天生紫眸。

    不过是因她自幼姿色惊人,从小被药彻底改了眸子的颜色罢了。

    青雁远远望着这一幕,惊得半晌没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原来云公子一直在找的心上人居然就是花朝公主?

    怪不得云公子总觉得青雁眼熟,竟然是因为青雁和花朝公主有着一样的紫眸,用着花朝公主的身份。

    他忘记了一切,神魂且记得她。

    青雁不经意间回头,发现闻溪落了泪。

    青雁怔了怔。

    闻溪是怎样冷面的人,她再清楚不过。

    青雁忽然想起来刚认识闻溪的时候,闻溪的心里只有花朝公主。

    花朝公主对闻溪是有恩的。

    她曾说过,易今泠于青雁相当于花朝公主于闻溪。

    青雁不知道闻溪和花朝公主的过往,也不知道闻溪叛别花朝公主时心里有多煎熬。

    青雁抿了抿唇,朝着花朝公主跑过去,蹲下去去看花朝公主的伤。

    “敛王你的车队里应该有随行的郎……”青雁的话还没说完便住了口。

    花朝公主已经安静地去了,神鬼难救。

    青雁细瞧着云剑时脸上的表情。

    他神色淡淡,看不出情绪。

    可越是这样越让人担心。

    段无错有些意外青雁会跑过去,不赞赏地摇了摇头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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