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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洛奇叔叔!”
史蒂夫冲门外叫道:“麻烦你去镇长家把镇长喊过来,就说我爸有事找他。”
见微知著,是一项很难练成的本事。
史蒂夫能从一袋不会说话的金沙里,看到这背后隐藏的危机。这纯粹是因为前世勾勒大纲,各种阴谋悬念编多了的缘故。老阴阳人看啥都怀疑,略加思索,于是发现了不对。而镇长大人,同样察觉到了危机!
保罗·科比走进小红楼的时候,脸色仿佛藏着暴风雨。
作为徒弟,大麦克斯有事找保罗的话,从来都是亲自上保罗家去的。这次一反常态,派人把他喊过来。这倒不至于让镇长大人觉得自己的威严遭到冒犯,导致脸黑黑。虽事发突然,但事实上,保罗心中早已有了猜测。
“你也觉得有金矿?”
“那几个外乡人,还在旅馆里?”
几乎就在保罗进门的那一刻,两人的问题同时问出口。老狐狸和小狐狸彼此均是一个错愕,然后眼神不由地对视到一起。
得,金矿的事没跑了!
大麦克斯:???
你俩,在瞅啥?
一屋三个人,就只有一大聪明还闹不清楚状况。史蒂夫只好帮自家老爹把事情摊开来:“那个印第安人部落的领地里,有金矿存在。”
“金矿?”
大麦克斯看着茶几上的金沙,思维的弯,还是没能兜过金矿排水渠:“那些印第安人会不会是从别的地方弄来的金沙?”
“别空欢喜一场啊。”
“不可能的老爹!”
人家父子之间交流,保罗保持了沉默。保罗也想趁机看看史蒂夫这小子,到底有多少能水。
“还记得上次买枪的事情吗,老爹?”
大麦克斯点头。
“咱们家也有金子,但没金矿。咱们家有酒坊,二锅头会源源不断酿造出来。咱们家需要枪……所以,最后咱们家的枪,是拿什么换的?”
“二锅头。”
不用老爹瞎猜,史蒂夫直接揭开谜底。
“印第安人那边,有金子。印第安人有牛群有骏马,只要狩猎就能收获毛皮。现在他们需要白酒,印第安人拿什么换的?”
“金沙。”
“物以稀为贵。”
史蒂夫待卡尔答完,又解释道:“如果他们手头只有少量的金子,他们绝对会选择用牛马毛皮,来跟咱们交易白酒火枪。他们用金沙当交易物,只能证明金沙在这个部落里并不稀罕。”
大麦克斯基本明白了。
“最直接的证据是这份契约。帕科人认为他们用金沙支付每个月2000磅的酒钱,完全没有问题。这只能证明帕科部落里,有源源不断的金沙可供他们用来交易。”
“源源不断的金沙,那不就是金矿?”
“小史蒂夫,看来你是想开发这个金矿?”
镇长同志终于开口。但老狐狸接过话茬第一句,还是先打了个试探。
“挖矿?”
“我们还是先解决麻烦吧!”
史蒂夫双手一摊:“我可不想咱们这里也变成金州那个鬼样子!”
大约在美墨战争的最后一年,旧金山发现金矿的消息,让加州爆发了淘金热。而在失去前线军队这个大客户后。麦克斯家酒坊释放出来的产能,需要新的市场。
史蒂夫让其中一路商队,沿着科罗拉多河谷,走西南方向去加州,把科罗拉多二锅头卖给矿工。商队带回来的货款里,就有一部分是加州的金沙。
而旧金山的消息见闻,也被一并带回来了。
以邻为鉴。
不管隔壁印第安人那个金矿,是大是小。但只要这里有金矿的消息传扬出去,那么,接下来的场面是可以预见的!
现在整个加州,尤其是旧金山一带,已成法外之地。
“所以,你要我搞定那几个外乡人?”
“是的。”
保罗的脸色,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。
“金矿的消息,只能是我们的人知道!”史蒂夫特意把‘我们’这个单词咬得很重。
说到打打杀杀,大麦克斯渐渐跟上了思路。他望向保罗,却在师傅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,看见了他麦克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、阴晴不定的阴狠神情。
保罗·科比的主业是皮毛贸易。
保罗在‘狩猎’者中拥有巨大的声望。他是猎人们崇拜的最强猎手,也是很多猎人的导师。这份声望和资历,是保罗赖以成为方圆百里,唯一皮毛收购商的根基。
皮毛贸易作主业。
决定了保罗的人手,永远不会聚在一起。生产要素的特点,决定行业形态嘛。组建帕科商队的时候,保罗手头的精锐,多数不在身边。
猪队友,永远比神对手更可怕!
好猎手都会明白这个道理。干要紧的活计,没人会带上生瓜蛋子。这次去和印第安人交易,保罗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,雇佣了5个外乡猎人同去。这几个都是十里八乡狩猎者中,一等一的好手。
谨慎本是好事。
但现在变成保罗最棘手的麻烦了!
对于金矿存在的判断,他和史蒂夫这小鬼头的猜想是一致的。对印第安佬更熟悉的保罗,对金矿的猜测比史蒂夫还要更早一分。
金矿的秘密不能被泄露出去!
淘金者有什么共同特征?
赤贫、精壮、几乎全是雄性,这几条加起来,明晃晃写着四个字“不稳定因素”!
隔壁的加州在爆发淘金热的短短一年内,涌入了10万计的淘金者。然后加州就没有王法了:盗窃、抢劫、杀人放火、帮派火并、侮辱妇女。完全一派人间乐土的天堂景象!
河南小镇,凝聚了保罗·科比半生的心血。
仅看小镇明面上的首富,都是保罗亲自招募来的移民。你就知道他为此处乡土,付出过多少心血。保罗绝不允许他的小镇,也变成加州的模样。
作为镇长,保罗对一些数据更清楚:目前小镇人口也就大几千。除去妇女老弱,青壮人数也就将将2000人。如果帕科金矿的消息泄露出去,引来几万、十几万人的淘金者。就算这2000青壮全部编军队,也很难镇得住场面。
这年头,北美的正规军,还经常打不过民兵呢!
如何才能保守金矿的秘密?
卧槽,这还用想!
事情要是能这么简单处理就好了!
人在江湖飘,道义这块牌坊,起码得立得住!
不管怎么说,旅馆里那5个外乡猎人,都是应保罗的邀请,过来给他撑场子的。结果一完事,保罗·科比反手就把他们做了。这合适吗?传扬出去,你让猎人们以后怎么看待他!
毛皮生意的根基,还要不要啦?
事实上,就现在大麦克斯看保罗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。带着点后怕那种!
保小镇?
要声誉?
一次习惯性的谨慎,让镇长大人陷入了进退维谷的棘手局面。
似乎,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