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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虚仙母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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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破虚仙母录】(13-20)(第4/4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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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身子一僵,脚步也慢了半拍。

    春楼……青楼妓馆。

    虽说我已将那几本房中书册看得滚瓜烂熟,于阴阳交媾之事,理论上已然通透,可真要踏足那等烟花之地,心中仍是生出一股莫名的抗拒与不自在。

    「那等地方……」我有些迟疑。

    「那等地方怎么了?」敖欣儿斜睨我一眼,嘴角挂着一丝戏谑,「往来皆是三教九流的男人,酒酣耳热之际,什么话不敢说?你想知道的,不想知道的,那里都有。只要你兜里有钱,那老鸨的嘴,比谁都松。」

    她言之凿凿,仿佛经验丰富。

    「走吧,我知晓此城中最大的一家,名曰『倚香楼』,乃是销金窟,也是消息场。」

    说罢,她便当先一步,领着我汇入了进城的人流之中。

    只是,她口中的「知晓」,似乎与实际,相去甚远。

    姑苏城内,河道如织,巷弄如网。我们在那粉墙黛瓦之间,转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,便彻底迷失了方向。四周景致大同小异,石桥、流水、乌篷船,看得我眼花缭乱。

    「你……不是说知晓么?」我看着眼前又一座似曾相识的石桥,终于忍不住问道。

    「我……」敖欣儿小脸一红,眼神飘忽,嘴上却不肯认输,「我前几日才来此地,光顾着给师尊办事,哪里有闲工夫闲逛?这姑苏城建得跟个迷魂阵似的,一时走错,又有何奇?」

    她强自辩解,那副傲娇模样,倒让我心中那点气恼,消散了不少。

    正当我二人于桥头驻足,相对无言之际,一道温和的男子声音,自身侧传来。

    「二位可是遇到了难处?在下观二位面生,莫非是迷了路?」

    我转头看去,只见一名约莫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,正立于我们身后。他身着一袭月白色暗纹锦袍,身姿挺拔,面如冠玉。腰间悬着一枚质地上乘的龙纹玉佩,手中持着一柄湘妃竹骨扇,整个人透着一股世家子弟特有的、温文尔雅的书卷气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清澈,带着善意,让人不由心生好感。

    我正想着如何开口,才不至太过唐突。

    「我们要去倚香楼!」

    身旁的敖欣儿,已是干脆利落地开了口。她仰着小脸,直截了当,没有半分女儿家的羞赧。

    那男子闻言,明显一愣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。他细细打量了敖欣儿一番,又看了看我,那讶异之色,竟缓缓转为一丝意味深长的惊喜。

    「倚香楼?」他轻笑一声,合拢折扇,在掌心轻轻敲了敲,「此地离倚香楼,确实南辕北辙。两位若是不嫌弃,由在下引路如何?」

    「那便有劳了。」我拱手道。

    「公子客气。」他微微颔首,做了个「请」的手势,「在下方流平,二位请随我来。」

    我心中思绪翻转,脚下却未停,跟在他与敖欣儿身后,穿过数条巷弄。

    这方流平为人谦和有礼,谈吐不俗,一路之上,为我们介绍姑苏城的风物人情,言语间,并未对我二人要去春楼一事,表露出半分轻视或好奇。

    行不多时,他便引我们到了一处极为热闹的所在。

    眼前是一条临河的长街,街上车水马龙,人流如织。而街的尽头,一座三层高的红木高楼,拔地而起。那楼飞檐翘角,斗拱交错,楼外挂满了大红灯笼,即便是在白日,亦是一片喜庆之色。楼前一块巨大的金丝楠木匾额,上书三个龙飞凤凤舞的大字——倚香楼。

    楼内隐隐传来丝竹之声,与女子娇媚的笑语,隔着一条街,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、混杂着脂粉与酒气的甜腻香味。

    「倚香楼,到了。」方流平在街口停下脚步,侧身对我们笑道。

    「多谢方兄引路。」我再次拱手。

    「举手之劳,何足挂齿。」他目光落在我身上,那眼神中,似乎带着几分莫名的欣赏与期待,「在下还有些许俗事,便不久留了。祝二位……玩得尽兴。」

    说罢,他对我二人又行了一礼,便转身离去,那月白色的身影,很快便消失在往来的人潮之中。

    我望着他的背影,心中那丝疑虑,愈发浓重。

    「发什么呆?进去啊!」身旁的敖欣儿,早已等得不耐烦,伸手推了我一把。

    我回过神,深吸一口气,迎着那倚香楼门口两位花枝招展的迎客女子投来的媚笑,迈开了脚步。

    希望我这身阳气不要惹出麻烦……

    第二十章:红尘问道

    方流平的身影消失于人潮,我与敖欣儿立于倚香楼前,宛若两叶行于闹市的孤舟。

    周遭是鼎沸的人声,眼前是喧嚣的红楼。

    我深吸一口气,终是迈步踏入。

    门槛之内,是另一个天地。

    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甜腻香风,夹杂着酒气、水汽与女子肌肤的暖香,扑面而来。朱红色的梁柱上,缠绕着明黄色的纱幔。厅堂开阔,设了数十张八仙桌,座无虚席。一群身着各色艳丽纱裙的女子,如花丛中的蝴蝶,穿梭于酒客之间,或劝酒,或调笑,娇媚的笑语与男人的高声喧哗混成一片。

    正对门口,是一座高台。台上,几名乐师正弹奏着靡靡之音。一名身着薄纱的舞姬,正随着乐声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,身段妖娆,眼波流转,引得台下阵阵喝彩。

    我的目光扫过那些女子。她们或丰腴,或纤瘦,或清纯,或妖媚,一个个皆是姿容不俗。那半透的纱衣下,雪白的胸脯、浑圆的臀浪、修长的腿根,若隐若现。

    这些画面,与我这几日于书中观想的,何其相似。

    理论,终究化为了现实。

    「嗡——」

    神魂深处,那颗幽紫色的欲魄,骤然一颤。

    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,自我丹田气海轰然爆发,沿着四肢百骸疯狂流窜。体内的纯阳之气,如挣脱了枷锁的猛虎,不受控制地向外溢散。

    我周遭的空气,温度陡然升高。身侧一名正与酒客调笑的女子,忽然打了个哆嗦,下意识地扯了扯本就单薄的衣襟,脸上泛起两团不自然的红晕。

    「你!」

    身旁的敖欣儿猛地退开一步,那张精致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。她一边用手在脸颊旁扇着风,一边压低声音,又羞又恼地对我喝道:「你这行走的火炉子!海宗主果然没说错!快收敛起你这身骚气!」

    她的声音,如一盆冷水,将我自那欲望的洪流中惊醒。

    我心中一凛,连忙闭上双眼,强行将心神沉入丹田。龙背之上三日苦修的成果,在此刻显现。我观想气海,将那股四处奔腾的霸道阳气,如牵引野马般,一丝丝地重新收束归拢。

    周遭那灼人的热度,缓缓褪去。

    我睁开眼,长长吐出一口浊气。

    就在此时,一名身着绛紫色锦缎旗袍,体态丰腴,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,已是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。她手中捏着一柄团扇,眼角眉梢皆是精明,行走之间,腰肢扭动,自有一股成熟的媚态。

    「哟,两位小客官瞧着面生得很。是来听曲儿,还是来寻个知心姐姐说说话儿?」她目光在我与敖欣儿之间一扫,便知我们并非寻常酒客。

    敖欣儿上前一步,懒于与她废话。

    一股属于金丹境修士的威压,自她娇小的身躯中一闪而逝,如蜻蜓点水,却足以令周遭空气一沉。

    那老鸨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,捏着团扇的手微微一紧。她脸上的媚笑收敛了几分,换上了十二分的恭敬。

    「不知是仙师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。」她躬身一礼,姿态放得极低,「楼上备有雅间,还请二位仙师随我来。」

    她将我们引至三楼一处僻静的房间。房内陈设清雅,熏着淡淡的安神香,与楼下的喧嚣判若两界。

    老鸨为我们奉上香茗,便垂手立于一旁,等候吩咐。

    敖欣儿坐于椅上,小腿一晃一晃,她也不饮茶,开门见山:「我们来,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。」

    「仙师请讲,只要是这姑苏城里的人和事,奴家多半都知晓一二。」老鸨陪着笑脸。

    「南宫阙云。」敖欣儿吐出四个字。

    老鸨脸上的笑容,彻底凝固了。她脸上的血色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,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惊惧。

    「仙师……这……这个玩笑,可开不得。」

    敖欣儿没有说话,只是自袖中取出一块灵石,随手抛在桌上。那灵石光华内敛,品质不俗,正是一块中品灵石。

    「说。」她只吐出一个字。

    老鸨的目光落在那灵石之上,喉头滚动了一下,眼中满是贪婪与挣扎。但最终,恐惧还是战胜了贪婪。

    她苦着脸,连连摆手:「仙师,您这是为难奴家了。南宫世家的事,奴家可以说。但这南宫夫人的私事,借奴家一百个胆子,也不敢嚼半句舌根啊!这……这不是钱的事!」

    她见敖欣儿凤眉倒竖,似要发作,连忙又补充道:「别说是一块中品灵石,您就是给一块上品灵石,奴家也断然不敢拿这身家性命去换啊!」

    我与敖欣儿对视一眼,心中皆是一沉。看来,这南宫阙云之事,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棘手。

    见我二人沉默,敖欣儿终是收起了威压,将桌上那块中品灵石朝老鸨推了推。

    「那便说说,你知道的南宫世家。」

    老鸨见状,如蒙大赦,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,将那块中品灵石收入袖中。

    「多谢仙师体谅。」她擦了擦额角的冷汗,这才开口。

    「南宫世家,乃是咱们江南修真界第一大宗『奇情琉音宗』的砥柱家族,底蕴深厚,在整个大璃皇朝,都是排得上号的。只是……」

    她压低了声音,神神秘秘地继续道:「这十数年来,奇情琉音宗却一直被他们的死对头『青欲仙宗』压着一头。江湖传言,那青欲仙宗,不知从何处学来了些邪门歪道,能炼制活死人傀儡,战力诡异,厉害得紧。」

    「至于那南宫家……大公子南宫珏,更是个奇人。」老鸨说到此处,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,「都说他琴道天赋万中无一,可他的修炼法子,却……却着实令人匪夷所思。」

    她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词句。

    「传闻,他每逢修炼功法,或是要精进琴艺,便……便会请他娘亲南宫阙云,当着他的面,与人行那周公之礼。他则在一旁抚琴,观摩其事,从中感悟……所谓的『七情六欲』,以此为资粮,破境增功。」

    我听得目瞪口呆,脑中一片混乱。

    世间竟有如此修行之法?观母行房,以悟大道?

    我心神剧震,同时心底不由得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。

    一旁的敖欣儿,只是微微蹙眉,口中喃喃道:「以情入道,以欲炼心……倒也算是一条路子,只是未免……太过惊世骇俗。」

    她身为金丹修士,年岁又百余载,对此事的接受程度,显然比我高得多。

    老鸨见我们神色各异,便知晓自己该说的,已经说完。

    「二位仙师,奴家知晓的,便只有这些了。再多的,奴家是真不敢说了。」

    说罢,她对着我二人深深一揖,便躬着身子,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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